记得去年冬天他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,厨房里飘着红烧肉的香气时,他突然说:"妈,我得去接她。"那句轻描淡写的话让我手里的锅铲重重磕在灶台上,油星子溅在围裙上,烫出一片红痕。现在他连这样的告别都省略了,仿佛我们之间隔着某种无形的屏障,连最普通的对话都变得小心翼翼。
我试着在超市收银台前和他聊起天气,收银员扫码的声音突然变得刺耳。他盯着手机屏幕,手指在屏幕上划出一道道弧线,像在切割空气。那些未读消息的红点始终悬在聊天框里,如同悬在心头的利刃。有时我会突然想起他儿时在公园里追着风筝跑的笑声,那声音现在听起来像是从另一个时空传来的回响。
深夜整理书架时,一张泛黄的贺卡从《成长的烦恼》书页间滑落。那是他初中时写的,歪歪扭扭的字迹里藏着对父母的感激。此刻我盯着那些褪色的墨迹,突然发现连最微小的物件都变得陌生。他房间的门缝里透出的暖光,让我想起二十年前他第一次学会走路时,蹒跚着扑进我怀里的温度。
我开始在阳台种花,看着牵牛花藤蔓在晨露中舒展。当第一朵蓝色的花朵在清晨绽放时,我突然意识到沉默或许不是终点。那些未说出口的话,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,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会落在他心田。或许我该学会在手机屏幕的蓝光里,寻找重新连接的密码,而不是让焦虑的潮水淹没所有可能。